面对数字化和AI的冲击，美国报业抱团谈判能否改变行业规则？

编者按：数字化和人工智能正在对传统媒体造成前所未有的冲击。在以报业集团为代表的传统媒体看来，尽管Google等商业巨头试图通过网页加速、信息分类筛选、信息预处理、人工智能与人类协作等方式帮助传统媒体数字化，但如果无法从商业模式上解决根本问题，这将会动摇整个新闻业的根基。对于近期美国报业抱团寻求与Google、Facebook等巨头进行谈判的消息，也会持续关注。

相对于写稿机器人可能会取代媒体从业人员的冲击，传统媒体更担心的是，Google和Facebook等巨头将会从根本上威胁到媒体的生存。在数字媒体领域，这两家公司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在传统媒体日渐西山的今天，专业新闻媒体越来越依赖这些互联网平台巨头，通过向他们提供的免费新闻，获得在大众面前的曝光，抢走而原属于媒体的收入。Google和Facebook也有帮助传统媒体在数字化中转型的举动。

他们帮助新闻媒体开拓新的收入来源，使得媒体在由他们创造新世界中得以生存下来。尽管如此，占据了网络广告60%份额的这两大巨头仍是数字媒体的规则制定者，而且这些举措并未让媒体获得足够收益——例如Google的AMP（AcceleratedMobilePages，加速移动网页）项目，这一项目的最终设想是让媒体等合作伙伴可以在网页上展示更加丰富多样的广告，但最终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类似，Facebook的“即时文章”（InstantArticle）也未能令媒体满意。相比之下，为平台提供优质新闻的新闻媒体则沦为如为耐克代工球鞋、只能赚取微薄费用的“代工者”。

对媒体行业来说，这一“联盟”并不稳固：Google和Facebook依赖于优质新闻和信息的免费传播，但对新闻出版商来说，他们并未得到他们满意的收益。近日，新闻媒体联盟（NewsMediaAlliance）首席执行官DavidChavern在《华尔街日报》专栏中发表了上述观点。由新闻媒体联盟牵头，多家新闻媒体开始抱团争取与互联网平台巨头进行集体谈判，并向国会申请一个有限的反垄断豁免。

对于新闻媒体行业来说，这是一种风险很大的极端措施，但业界认为值得一试。本次行业谈判的领头羊新闻媒体联盟在其诸多会员机构中持有股权。

在新闻媒体联盟的主导下，像《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这样相互竞争的报纸企业，以及众多地方性报纸已经形成了统一阵线。旗下拥有《华尔街日报》、《纽约邮报》和道琼斯公司的媒体巨头新闻集团（NewsCorporation）也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支持这次的行动，称此举的目的是“让公众和国会关注这两家数字巨头的垄断行为，特别是他们的垄断行为已经对新闻和信息行业造成了不利的影响。”冲突的根源DavidChavern一年多前加入新闻媒体联盟。在加入新闻媒体联盟之前，他曾多年担任美国商会的首席运营官，并没有媒体方面的从业背景，但在加入媒体行业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试图准确地了解其他业内人士的感受。

在与媒体内部人士交流时，他说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即，“（传统媒体）在数字世界中缺乏可持续的商业模式”。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今天媒体可以抱怨Google和Facebook控制了媒体发行，但他们的优势并不是一夜之间从地下冒出来的。实际上在2010年代，我们看到了太多新闻媒体迎合数字浪潮、损害自身利益的饮鸩止渴的故事，他们一边哀叹Facebook的NewsFeed推荐算法像个黑匣子，一边试图通过SEO来得到在Google上更好的位置，而没有从根本上考虑如何解决问题。打造优质新闻往往意味着较高的成本，在数字化冲击下，如今的媒体行业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然而在现有的数字媒体体系中，Google和Facebook等平台并没有从根本上帮助媒体解决成本问题，而是通过“羊毛出在猪身上”的免费模式让媒体继续买单。

“如果你想要一个免费的新闻，这也不是不可以。”DavidChavern上周称。

“但你只能得到像‘教皇支持川普’这样的‘新闻’。”（注：在去年的美国总统选举中，Facebook上有一篇广泛转播的文章称教皇支持川普，但实际上，教皇并未支持川普）他认为，由于整个行业对于平台高度不满，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出版商需要更好的解决方案诸多媒体抱团谈判的目的是希望达成一个新的解决方案，从而创造可持续发展的数字化媒体商业模式。DavidChavern认为，在这次谈判中有四件重要的事情：更加公平的收入分配、关于读者和互动方式的数据、更有效的订阅方式以及更好的让媒体公司打造自身品牌的方法。

DavidChavern所说的“好时机”还在于：Google与Facebook在数字领域的垄断地位越来越多被质疑，在美国已经开始议论如何规范这些科技巨头的举动，而在欧盟甚至已经有了实际行动——因滥用搜索优势，谷歌被欧盟处以24亿欧元的巨额反垄断罚款。在整个新闻行业动荡不安的大环境下，毫无疑问，Google和Facebook不想背上“播怀新闻行业”的锅。

两家公司的高管均表示，他们的目标是让网络平台充满大量真实可靠的新闻内容。“我们致力于帮助优质新闻在Facebook上更好地传播。”Facebook新闻合作负责人CampbellBrown称。

“我们与新闻出版商的合作已经有了进展。但我们还有很多长的路要走。”类似地，Google的“新闻实验室”（NewsLab）也采取了相应的举措。Google表示已经更改了算法，使得优质新闻在搜索结果中突出显示。

同时，它也正在帮助新闻媒体利用新科技实现创新，增加在线收入。在周一，有消息称英国和爱尔兰国家通讯社的“记者、数据与机器人（RADAR）”项目获得了Google的投资。这一项目在人工智能写稿的软件（RADAR）的帮助下，会创作30000条“吸引眼球”的新闻，并向英国和爱尔兰各地的媒体提供新闻源。

但新闻社总编PeterClifton表示，AI文章将是与人类记者合作的产物，虽然AI记者具有很多优点，但还是无法完全取代人类记者。在今天发布的全新人机协作计划PAIR中，Google也表达了“人类与AI要互相协作”的类似观点。

“我们希望能够帮助新闻出版商成功过渡到数字媒体。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Google发表声明称。

然而在《明星论坛报》（TheStarTribune）的出版人、新闻媒体联盟主席MikeKlingensmith看来，虽然这些平台巨头已经始和媒体进行沟通，但目前还没有太多的实际行动。在DavidChavern提到的几点谈判的关键点中，最后一点即媒体品牌至关重要。这也是传统媒体企业面临的棘手问题——新闻机构要与读者沟通，反之亦然。

要做到这一点，媒体需要能够做到与其他竞争对手的有效区隔。但是Facebook和Google等平台对整个行业最大的冲击是让所有的媒体看起来一样，包括统一的布局和设计规范。

这对于打造媒体品牌无疑是致命的。虽然媒体公司终于意识到了Google和Facebook等平台的威胁，但他们仍然面临着一场艰巨的战斗。对于DavidChavern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拯救新闻业。

在他看来，如果事情继续由Google和Facebook等平台主导，新闻商业模式将被摧毁，新闻业也会随之崩溃。“（在数字时代）如果你不能维持一个合理合法的新闻业务，新闻就会被垃圾所取代。”他说。ViaNYTimesFastcompany原创文章，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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